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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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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後,穆袁然抱著一堆木炭叩首進了梨花宮,他將木炭丟進壁爐裏時,見李妍珊穿了一件單衣就婀娜走出。雖然肚子挺得高高的影響體形,但那白如雪的皮膚,那光滑細膩的感覺……穆袁然只覺得有股莫名的沖動湧上心頭,可是一想到沒有老二,如今再不能玩女人,他氣餒地低下頭,撇了撇嘴。。

這般小動作李妍珊怎麽會看不見,她意味深長地嘆道:“剛才看還覺得甚眼熟,原來是穆公子啊……久違久違。”

穆袁然想到李妍珊未進宮前自己曾多次調戲過她,如今再見有些膽戰心驚,生怕李妍珊故意讓他來是想惡意報覆。他慌張跪地:“奴才惶恐……貴妃娘娘萬福金安……”

“這麽拘束做什麽。”李妍珊虛偽地將他扶起,極其關系道,“前段時間曾聽聞你慘遭毒手,養傷多月,穆侍郎甚至花重金追擊兇手。這麽大一筆銀子差點被認為是貪汙所得。最後可查出兇手是誰?”

穆袁然咬唇,憤恨握拳。

“其實……我倒是覺得有個人特別的可疑……”李妍珊故意放緩速度,吊著穆袁然,“有個人特別討厭你,特別恨你不存在。那個人是誰,想必你已經心知肚明了吧……”

“穆!水!清……”穆袁然咬牙切齒地一字字念道。

李妍珊垂著眼,似乎猜透了穆袁然的心思,似笑非笑地道:“被這種侮辱……是不是很想穆水清死?”

“娘娘……”穆袁然驚愕,他迅速低頭,收斂自己的恨意,輕聲道,“莫有的事。”

“莫怕,跟本宮說真相也無礙。”修長的手指擡起穆袁然清秀的下顎,李妍珊笑得不懷好意,“本宮十分討厭穆水清假正經,裝著一副純良的樣子,骨子裏比誰都賤和惡毒!她對親弟弟都能狠下這種讓穆家斷子絕孫的毒手,可見她是如此的殘忍!如今,她還讓王爺送你進宮,讓你成為太監,就是名副其實地羞辱你!”

眼中滑過一道寒光,李妍珊恨聲道:“都被這般侮辱了,你難道一點都不想為自己報仇嗎?!”

那些積壓已久的怨恨突然脫口而出,穆袁然不假所思地恨聲道:“想!那個小賤人這般算計老子,老子恨不得將她剁了!”他想到什麽,臉一垮,無奈道,“但穆水清一直被人保護著,根本下不了手。”

“其實,本宮得到了一個消息……”李妍珊嘴角一彎,笑得十分燦爛和舒心,“穆水清跟季簫陌已然鬧翻,她戌時乘著馬車離京了!”探子報來這消息時,她樂了一個晚上。她終於等到了這個時候,將穆水清永永遠遠地在這個世上抹殺掉!

“離京不遠的地方,一向是山賊活動的區域。這只能怪穆水清命不好,被山賊侮辱,又死在山賊的手上……穆公子,你說是嗎?”

她下意識的提醒讓穆袁然眼睛一亮,他立刻想到要買通山賊狠狠地整治穆水清一番。穆袁然垂首道:“多謝娘娘提點,奴才先下去了。”

李妍珊厭惡穆水清,更厭惡曾多次調戲她的穆袁然,如今挑起穆袁然的怨恨,就是為了讓他們狗咬狗!她的人早已全面埋伏,若以後東窗事發就將穆袁然滅口,將刺殺穆水清一事全怪到穆袁然的頭上!讓穆家身敗名裂!誰讓穆家的一子一女,一個愚蠢之極,一個勁使狐媚之術!

見愚蠢的穆袁然離去,房裏只剩下她一人。李妍珊躺在貴妃椅上,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肚子,眼神幽怨無比。上次惱了陛下後,陛下未曾來看她,一直以國事為借口。

不過一想到穆水清即將被人除去,她又輕笑了起來,笑著笑著,淚水滑落了下來。

三個月前,她為了占盡風頭,又為了給穆水清下個下馬威,逞能得懷著孕在中秋宴會跳舞助興,之後又見穆水清被眾人稱讚追捧,而季簫陌對她一派陌生的目光和決絕的話語,以及最後帶走中了媚藥的穆水清時冷冽駭人的神情,她氣急之下胎動了。

這一胎動使得原本三個月不穩的龍嗣差點小產,而陛下不在寢宮裏陪伴身體虛弱的自己,反而去穆水清那參加該死的開店儀式。比起穆水清那個破店,她和她肚中的皇兒難道不重要嗎?!

憤恨之下,李妍珊雇殺手刺殺穆水清。誰知穆水清命大,竟然幾次脫險,讓她如何不氣!

幾日後,即使不斷喝著補品和安胎藥,胎還是流了……無聲無息地在某日染紅了她的裙角……

為了那個後位,她拖著虛軟無力的身子將所有血跡隱藏了起來,塞了一個小枕頭在衣服底下。除了心腹婢女,其他看見她小產的宮女一律暗中除去。每周,和父親交好的林太醫陪她演戲診脈。而她每月換一次枕頭……

都六個多月了,如今,她該如何是好呢……

“餵,你在磨磨蹭蹭做什麽!該出發了!”背後突然被人一拍,沈墨一慌,順手將寫給季簫陌的報平安信紙塞進了袖子裏。昨日午時,他們達到了離京最近的小鎮,調養生息到了今日辰時。

沈墨揉眉無奈道:“沒人告訴你進人屋前需要敲門嗎?!穆小姐!”

穆水清抱著買來的食物嘻嘻笑道:“我以為你睡過頭了呢,剛才敲了好幾下都沒人理我。喏,早膳,快吃啦,早點出門,我們就能早點去念城了!”

在昨日沈墨幾番洗腦和推薦念城下,穆水清忽然對這個山清水秀的水鄉小鎮心動了起來。只不過念城略遠,他們還需要奔波幾日。

“我們去念城還需要多久?”

沈墨畫了一張潦草的地圖,指著中部的一座山示意道:“最快也要三天。因為要越過這座巫山,得繞一些遠路。”

小喜怯怯出聲:“我知道有條去念城小道能節省一天。”他指著山道,“這裏有條山路,雖然崎嶇,但真的能節省不少時間。”

穆水清讚同地點點頭:“這麽大的雪在外浪費時間簡直就是嚇折騰,咱們抄近路吧!”

穆水清對於小喜總是有很深的愧疚,因為自己的原因,小喜丟掉了王府的工作,跟著自己跋山涉水。穆水清心裏默默地想,等到她在新的小鎮重新開辟事業,她一定好好犒勞犒勞小喜,讓他當個掌櫃當當!

沈墨皺眉反駁:“那裏雖是近,但有山賊出沒,而且雪天路滑太過危險,還是走大道較好。”

“節省時間!”穆水清捏了捏沈墨的臉,笑道,“你表情那麽嚴肅做什麽,這麽大的雪,山賊們也是要休息的啊,哪會來搶劫啊!等會駕馬車的時候讓小喜小心一點,一定會沒事的,你看他一路上開得多穩啊……你想想,開的慢一點、安全一點比圍著巨山繞遠路劃算很多啊!”

沈墨深知穆水清的那張伶牙利嘴能讓顛倒是非黑白,能讓王爺氣得吐血,自己怎麽勸也是勸不過她,更何況,這種大雪天山賊出沒的幾率的確很小,他無奈地點頭同意了。

王府。

青竹得知王爺毒發,王妃離京是已經是第三天中午了。她急急地趕到王爺的臥室,滿室飄著濃烈的藥香味和腥膩的血腥味。她見季簫陌熟睡著,踮著腳尖走了進去,拿出幹凈的錦帕輕輕擦拭著他冷汗淋漓的額頭。

“穆水清……”泛著霧氣的墨眸忽然睜開,緊張地瞧著坐在床榻邊的女子,瞧見是青竹,季簫陌微微一楞,失望地將手抽回撫了撫額頭,“你回來了啊……”

“王爺,做了噩夢?”青竹憂心地想:許久不見王爺消瘦了不少,整張臉白皙如紙,比起幾年前李妍珊的離去,似乎更傷了。

“有些不安。”季簫陌瞥向窗邊的白鴿,吹了一個口哨。白鴿撲閃著翅膀飛在他的手上,他看了看長筒裏報平安的信紙,心安了不少。

然而他蹙眉側目,看見白夜神色怪怪得入屋,聲音極低地問道:“出了何事?”

白夜低著頭良久,躊躇了一下說道:“季桁遠那裏倒沒有什麽事,就是穆袁然的樣子怪怪的,竟然突然回府拿了很多銀票,隨後離京了……”

季簫陌掙紮地坐起身來,驚聲問道:“什麽!哪個方向?”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難道是知曉穆水清離京所以去報覆?

青竹楞楞地看著掙紮著欲坐起,但又渾身無力疼得臉色慘白的季簫陌,好一會方才醒悟,慌忙將他扶坐起身,給他墊了一個軟墊。

季簫陌看了一眼抿嘴的白夜,知曉自己反應過大了,他清咳了幾聲,緩緩地斂下眸眸,遮掩住眼底的擔憂。他低聲道:“他在宮裏和誰接觸過?”

“他給貴妃送過木炭。兩人在房裏竊竊私語了幾句,只不過屬下離得過遠,聽不清晰。”

季簫陌屏住呼吸,一眼不眨地凝視著白夜。良久,他輕輕吐露一句:“你繼續盯著,有消息再報。”

“還有件事……”白夜猶疑了一下,臉色怪怪道,“屬下跟著穆袁然出城門時,在城門不遠的雪地裏發現了小喜的屍體。被人一劍封喉,已經死了一天一夜了……”他原本想將這件事瞞下,可這一刻,他不知自己為何卻說了……

季簫陌大驚,沈墨的平安信裏說小喜也在,讓他小心王妃在他不在時被人搶走……可現在小喜的屍體卻在城門不遠處所發現,那個跟著穆水清的少年又是誰!

馬車翻越了大半座山,一路上因大雪天了無人煙,只有馬蹄踩踏著雪地的聲音,穆水清笑著道:“還有兩個時辰就走出山路了。果真節省了很多時間。等出了山,咱們好好吃上一頓,睡上一覺!”

由於風雪在出門前變大,穆水清換上了精致漂亮的皮毛棉服,將自己裹得如粽子一般圓滾滾的。這些皮毛棉服是以前在衣衣布舍定做的,一共兩件,她和季簫陌的情侶裝。她一心想著他們都這麽怕冷,所以將棉服做得特別厚實,滿心想著等到大雪之天,他們倆圓滾滾的特別親昵地依偎在一起,坐在院子裏看雪花,這麽想著,就覺得特別溫馨,暖人心肺。

可惜,直到她離府那天,天才下了雪。如今穿著,雖然覺得溫暖,卻總覺得差了點什麽……

沈墨瞥了她一眼,不知是鄙夷她這般怕冷,還是嫌棄她肥胖的身材。穆水清十分怨念地回瞪了他一眼,有內力不怕冷真是方便!

正在穆水清費力伸懶腰時,忽然頭頂上傳來驚天動地的巨響。大塊的山石加著雪塊和泥石從馬車頂端的山壁上滾落下來。

“糟糕!難道雪崩了?!”穆水清驚呼時,沈墨一把沖出了車廂,他搶過小喜的馬鞭重重一揮,馬慘烈地嘶鳴一聲,加快地向前奔去。

“轟隆”一聲,巨大的雪塊轟然砸下,正巧落在離車尾不足一米的地方。整輛馬車被颶風和雪塊掀得翻倒在地,側面的車輪有一半陷入雪裏,整個車廂被四周騰起團團灰煙所籠罩。馬兒受驚得已經嘶鳴得掙脫了韁繩,撒著蹄子逃離了。

穆水清因為這個突然的沖擊被彈出了馬車,眼看就摔進了雪裏時,沈墨一個箭步沖上,小雞啄米般地拎起穆水清,腳踩著輕功,迅速躍到了安然無恙的平地。

一切只在頃刻之間,快得穆水清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只是傻傻地如八爪魚般緊抱著沈墨。等穆水清反應過來時,馬車前隱隱約約有人影拿著火把騎著馬而來。待進點一看,各個黑布蒙面,大刀闊斧,唯露出泛著血絲的目光。

穆水清震驚過後,迅速放開抓著沈墨的手,緊張地看著碎成幾塊的馬車,尋找著小喜的身影。見小喜安然無恙的逃出,穆水清將小喜護在身後,眉緊皺,憂心忡忡道:“你先躲在後面,別亂動。”

她從懷裏拿出暴雨梨花針放在袖子裏,小心翼翼地退到沈墨的身邊,苦著臉懺悔道:“對不起,我沒想到山賊真的來了……這麽冷的天……真的太敬業了……”

沈墨怔忪片刻後,很快穩住心神。他一把將穆水清護在身後,擰眉道:“你老老實實地躲起來!別礙事!”

隨後,他上前一步,對著十幾位騎著馬拿刀拿劍步步緊逼的蒙面壯漢們,拱手笑道:“各位是劫財還是劫色?我們這唯一的女子已是有夫之人,做不得壓寨夫人的。財的話,不知要付多少買路錢呢?”

山賊們不說話,其中一人似是頭頭,他死死地盯著穆水清,隨後對著手下耳語了幾句。

沈墨掏出銀票,笑道:“五百兩如何?放我們過去吧。”

山賊頭頭點了點頭,這時兩名山賊向沈墨走來。沈墨的嘴角依舊帶著笑,很恭敬將手中的銀票遞出。誰知,山賊們並不拿錢,反而在沈墨遞出銀票之際,忽然持刀從兩邊發難。

穆水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卻見沈墨揮扇瞬間敲暈了兩人沖自己笑了笑:“那麽明顯的殺氣還想騙我。敬酒不吃吃罰酒,待我速速解決,我們就上路!”

這般危難還耍帥!穆水清顧不得吐槽沈墨,因為有一山賊從背後偷襲,掌風如刀直接扭住她的雙臂,疼得她驚叫連連。

對方不取她性命,而是將她往馬上擄去。她不要當壓寨夫人啊!穆水清一驚,想著當初學的功夫,在山賊拎著她上馬之際,右腳後踢重重地踹向對方的膝蓋。在對方訝異松手之時轉身對著他的褲襠狠狠踢了過去。

斷子絕孫腳,一招蛋疼!新聞裏曾說一女子跟一男子起爭執,女子狠狠地揪著他的下身,導致男子因疼痛死亡。所以用這絕招狠踢男人,覺得一招斃命!

幹掉一個山賊,穆水清吼道:“沈墨,你是我護衛該保護我啊,跑那麽遠怎麽保護!”

這孤天雪地出現山賊原本就是奇怪,而且秩序井然,不為財,不為色,卻極其有目標性要擄走穆水清!沈墨想著這麽多山賊,車輪戰肯定不利,想要擒賊先擒王,逼問出幕後真兇。

誰知讓穆水清落了難……可他看了一眼倒在翻白眼吐白沫的山賊忽然有些慶幸自己沒有惹過這麽彪悍的王妃。

這個女人……非一般的彪悍……惹不起啊……

這時兩名山賊持刀向穆水清攻去,有了先前那位的教訓,這兩位對於穆水清這個弱女子不再放松警惕,而是招招發狠,配合得極好。雖然鬧得穆水清狼狽逃離,小傷不斷,但並沒有受到致命的傷痕。可見他們是要活捉她。

就在穆水清的腳蠢蠢欲動時,對方明顯有了防備,緊盯著穆水清的下盤。誰知她手一揚,“嗖嗖”幾聲,暗箭齊飛。由於穆水清第一次使用暴雨梨花針,精準度並不高,然而歪打正著下,射死了四人。

沈墨望著剛剛還與他周旋,如今口吐白沫的山賊,驚恐道:“你往哪發啊!”

見穆水清手握不知名的暗器,射中即死,山賊們對望了一眼,紛紛有了膽怯之意。沈墨見震懾敵方,扇子帥氣一搖,在山賊間游竄,而他路過之人紛紛一招被劈暈。他越發得意,閑雲散步般步到山賊頭頭的面前,仿佛這般游走不是砍人。

穆水清見大局已定,對著身側的小喜小聲道:“別擔心,沈墨雖然不靠譜,但武功還是不錯的,我們不會有事的。”

小喜閃著明媚的眼眸,好奇地盯著穆水清手裏的竹筒,隨口問道:“這暗器好生厲害,竟然能一招制敵。能給小的看看嗎?”

“好啊。”穆水清絲毫沒有防備地將竹筒放在小喜的手上,細心解釋道,“這暗器叫暴雨梨花針,是我取的名字呢。你小心點,別按到這個,這個是發射針的。”

“這暗器真是妙哉……”小喜的眼中閃著深不可測的異光,他在穆水清喋喋不休之際,手腕一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暗器抵在她的喉間,將她炫耀的話語逼了回去。

穆水清脖頸一涼,見小喜的手虛按在按鈕上,沒有任何的前兆,沒有任何手下留情,忽然得將暗器對準自己。她腦袋一空,呆呆道:“小喜……?這……很危險……”

那還沒有從思考中回過身的神經就像是被慢性毒藥浸泡,沒有立刻感受到疼痛,只是麻麻的,想不明白……

沈墨一扭頭,驚恐地發現在自己控制大局下,那個無所不能的王妃竟然被人用自己的暗器控制了……

他的臉瞬間一冷,一腳將山賊頭頭踹倒在地,扭著他的手勁越發用力。他寒聲道:“將穆水清放了!”

小喜未理沈墨,而是冷著臉按下了按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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